白塞病( disease)是一种以葡萄膜炎、口腔溃疡、皮肤损害和生殖器溃疡等为特征的多系统受累的疾病。由于其所致的葡萄膜炎具有反复发作、治疗棘手、致盲率高的特点,所以日益受到人们的重视。笔者自1954年7月～1999年6月共治疗观察本病98例,现总结如下。
1 临床资料
本组98例均为眼科就诊患者,男62例,女36例,男女之比为3∶2。年龄16～65岁,平均35岁,其中20～45岁共83例,占84.7％。本组双眼92例,单眼6例。口腔溃疡者94例(95.9％),生殖器溃疡56例(57.1％),皮肤损害81例(82.7％),伴有关节炎者54例(55.1％),伴有血管炎者21例(21.4％),伴有溃疡病者17例(17.3％),伴有副睾炎者3例(3.1％)。眼部症状:前房积脓11例,角膜后出现KP、玻璃体混浊等葡萄膜炎者98例,视网膜出血者9例,视神经乳头水肿6例,角膜炎者8例。
2 治疗方法
2.1 祛邪扶正:白塞病在眼主要是呈现血管膜炎症,前房出现渗出、积脓,激素应用后,呈现弥漫性渗出,撤激素时易反跳,白睛反应性水肿,胀痛异常,热极似寒,舌胖苔白,脉象细滑。本病初起,祛邪为主,清湿火痰毒,常用龙胆草、黄芩、玄参、重楼,并以石膏配麻黄、苍术配黄柏,吴茱萸配黄连,青黛配细辛,以阳引阴,甘露消毒丹合二妙丸,雷公藤配甘草,急则治其标。后期转为重点扶正,重用黄芪、锦鸡儿、党参、红人参,缓则治其本。3个月为1疗程,直至撤除激素。
2.2 防感忌酒:本病常反复出现在气候突变感冒,免疫功能低下、抗病能力差的时候,所以防止感冒很重要。酒性温,其作用于微血管易引起本病复发,所以不论白酒、黄酒、啤酒均在绝对禁忌之列。
2.3 开瞳益元:白塞病主要是眼色素膜炎症,95％以上呈现前葡萄膜(虹膜、睫状体)炎,瞳孔不及时扩大,极易发生虹膜后粘连、成瞳孔紧小症,后果严重,可引起继发性青光眼,所以一定要放大瞳孔,应用开瞳膏(天仙子、洋金花、麻黄);开瞳眼药水(天仙子)。天仙子主要成分为茛菪碱(Hyoscyamine)、阿托品(Atropine)、东茛菪碱(Scopolamine,Hyoscine),有散瞳、调节麻痹的作用。即使单有后葡萄膜反应(脉络膜炎症、视网膜出血)者也要定时扩瞳,一方面是后前葡萄膜炎症可转化移行,另一方面反复发作者最后还是有前葡萄膜炎发生,产生虹膜后粘连,所以散瞳是渡过炎症鸱张期,争取较好预后的必要措施。整体疗法中,改善患者自身免疫机能为首务,黄芪、附子、甘草,药理实验证实为免疫激发型中药,甘草又是很好的免疫抑制剂,黄芩虽为清热药,实验证实为很好的免疫抑制剂。应用红花、丹参、土鳖虫等活血化瘀药旨在增强机体特异性免疫机能。虽然临床有“惑以降火为贵,狐以利湿为要”的经验谈,但笔者认为后期的扶正——益元始终占有防复发的主导地位,主张用党参、黄芪、茯苓、甘草、锦鸡儿补气,当归、白芍、地黄、川芎、鸡血藤养血,石斛、麦冬、天冬、龟甲、鳖甲养阴,鹿角、肉桂、附子壮阳,细辛以阳引阴。立足于益元,防止复发。
3 疗效标准及结果
经治疗眼部葡萄膜炎消失,未发生虹膜后粘连,视力恢复到1.0,口腔溃疡、皮肤损害、生殖器溃疡等痊愈,3年以上未复发者为痊愈;眼部炎症基本控制,复发时炎症逐次减轻,虹膜有部分后粘连,视力达0.5以上,口腔溃疡、皮肤损害、生殖器溃疡3年内反复6次以内者为有效;眼部及全身炎症不能控制、未能撤除激素者为无效。
本组观察30年者1例,观察15年者15例,10年者26例,5年者32例,1年者24例。结果本组痊愈58例(59.2％),有效40例(40.8％),无无效病例。
4 病例举隅
4.1 吴某某,女,30岁,1984年6月24日初诊。双眼反复发作虹膜睫状体炎,经多家医院诊治,历经10个月,后根据25岁开始出现复发性口腔溃疡,28岁外阴出现小溃疡,白带淋漓,额部痤疮,确诊为白塞病,一直应用强的松、地塞米松治疗。上唇汗毛增重、月经量少色暗,曾停经2个月,便秘尿赤,舌尖红苔白,舌有溃疡2处,脉弦细。双侧瞳孔药物性扩大,瞳孔边缘残留棕色渗出点,双眼视力0.08。冲任气乱,相火烁阴,首宜清相火调冲任以养阴。处方:酒炒龙胆草6g,射干6g,石韦6g,赤小豆30g,生薏苡仁30g,猪苓30g,黄芩30g,知母15g,柴胡15g,当归15g,苍术15g,生甘草梢15g。加减共服28剂。外点开瞳膏、开瞳眼药水,每月3次。7月28日诊:已停用激素14天,月经7月20日来潮,色转红,右眼视力0.2,左眼0.3,再服上方28剂。8月30日诊:双眼视力升达0.6,瞳孔边缘清,白带少而清,口腔溃疡愈合,苔薄脉平。上方除射干、龙胆草,加锦鸡儿30g,共服56剂。至11月3日,嘱以黄芪、锦鸡儿、徐长卿各30g,煎汤送服加味逍遥丸固本清瞳,连续治疗2年。1988年2月底痊愈,随访至1994年底未复发。
按:瞳浊时祟、口阴二溃、经暗带浊,冲任气乱,相火烁阴,察舌参脉,首宜清相火化湿热,调冲任而炎消目明,后期重用黄芪、锦鸡儿固本,杜狐惑之逆根。
4.2 陈某,男,31岁,1996年3月6日初诊。1995年11月初双眼先后虹膜睫状体炎急性发作,当地医院住院,因伴有口腔溃疡、龟头溃疡、副睾炎而确诊为白塞病,应用激素3个多月,时瘥时祟,药量逐增。刻诊瞳孔药物性扩大,视力右左皆0.1,舌苔粉白,舌尖有溃疡,脉左关弦尺浮。相火烁阴,津伤毒祟,首拟清相火生津液,扶正清瞳。处方:黄柏15g,知母15g,石斛15g,天花粉15g,猫爪草15g,荔枝核15g,生甘草15g,水牛角片30g,水杨梅根30g,?草30g,生地黄30g,黄芪30g,白及30g,肉桂粉3g,雷公藤3g,共服28剂,外点开瞳膏、开瞳眼药水,每天3次。4月8日复诊,双眼视力升达0.3,前房较前清晰,瞳孔边缘渗出物减少,舌尖溃疡愈合,副睾触痛感消失,苔薄脉平,转重固本清瞳。处方:黄芪15g,党参15g,茯苓15g,甘草15g,白及30g,藕节30g,黄柏12g,绞股蓝6g,人参叶6g,雷公藤4g,肉桂末3g。共服56剂。6月8日:右眼视力0.8,左眼1.0,目明体健,固本善后。处方:党参15g,茯苓15g,密蒙花15g,生甘草15g,黄芪30g,地榆30g,雷公藤3g。上药煎汤送知柏地黄丸10g,每天2次,共服28剂。7月10日:双眼视力1.0,诸恙悉除,体目泰然,巩固治疗至1998年底未复发。
按:阳刚之体,相火烁目,蚀口、副睾炎,左脉关弦尺浮,舌苔粉白有溃疡点,首选黄柏合肉桂交通心肾清相火,黄芪补气,石斛、生地黄、水牛角片入血生津,佐水杨梅根、葎草、雷公藤清湿火,荔枝核、猫爪草治副睾炎,白及、藕节、地榆为雷公藤扬长避短而设,后期仿四君合知柏扶正固本之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