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本书,究竟这本书是边想边写?还是所有的起承转合早已存在,跃然出现的相遇都是早已安排好了的呢?
我的餐厅开在布列塔尼,没有太多华人居住的地方。巴黎是世界上著名的天龙国,未到过法国的人却把巴黎当成法国。巴黎印象成为浪漫憧憬,法国香颂、香水、美酒......酝酿着无限想象。
巴黎以外,浪漫生活只留存在想象中
回到我住的小城,人们聚集比较多的是面包店、市集、超市或Tabac......。在这些地方,法国人跟华人的生活没什么两样 ,一样要为三餐精打细算,一样在高谈阔论骂政府,一样不浪漫地过着日常。
来到法国,为了三餐,我开始和当时未离婚的前夫经营了一家亚洲餐馆。大部分的时间,我都在餐厅的厨房里,这是我在法国的新住民生活。巴黎的浪漫风情在我来到法国之后就消失了!
我没有想到有一天,自己的生命也出现这样的章节。
然而,当我成为法国的新住民后,却也是婚姻走向结束的开端。
结束婚姻,未竟的发酵料理梦仍继续
我在2017年决定离婚,但为了小孩,为了还未完成的发酵料理使命,我不得不和前夫继续工作,经营转型后的发酵餐厅。我开始从厨房走出来,从一个男人的背后走出来,真正地踏入法国生活,面对新的人生。在每次服务完餐点后,我会到每一桌的客人面前,用有限的法文寒暄和解说我的料理。随着我的知名度愈来愈高,许多客人慕名而来。他们有兴趣的不仅是料理,还有我这个人从哪里来的?怎么会跑到法国的小城开这样“前进”的餐厅?(注:我的餐厅是法国的第1家发酵餐厅,2018年有一位米其林一星主厨赞誉我的料理领先10年。)
一个法国男人和一个亚洲女人共同经营一家餐厅,在画面上给人许多想象。如果客人不问,我就不臆测他人的想法;但如果有人问,我就会回答。
他们问:为什么是Pont-Aven?
我简单地说明了我是因为婚姻关系来到前夫的家乡布列塔尼,但共同经营餐厅却成为我们离婚的导火线,可是我们目前还是一起工作!
客人对这种“和谐”的离婚关系大为称赞。然而,在客人看不到的地方,我有许多有苦难言的困难。
华人和法国人对于异国婚姻的看法显然是不同的!虽然,他人的诠释在自己的婚姻里并不重要,但多少人能真正的不受影响,而只是单纯地面对两人的关系?我很诚实地说:我不能!我在文化和他人的看法里反复地浮沉,最终在学习如何只做自在的自己,成为一个完全自由的灵魂。
过往际遇,跌宕交织人生之书的篇章
结婚多年以后,一位好友曾跟我说:“妳年轻的时候就是想嫁给一个外国人,生一个混血儿。”喔?我笑笑!我不记得我有这样的企图,却忆起当初说这些话时的时空背景。
因为原生家庭的不幸,我很早就想结婚。然而,一路的爱情并不顺利!特立独行的我在教育圈并不容易找到对象。加上内在住着一个受伤的灵魂,即便遇到心仪的人,都因为恐惧而把人推开。直到30几岁,我都还未能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男人。在当时,很多人一直催促着我:“赶快找一个人,不要太挑!”是啊!当初的社会氛围是这样的。最后我烦了,编了一个谎言:我有一个国外的男朋友。为的只是堵住人们的嘴,不要再来逼婚。
我开始享受单身生活,放弃“找一个人”这件事。学习、美食、旅行成为我自信的资产,我整个人容光焕发。在36岁的一趟欧洲旅行中,我像一块磁铁,吸引了许多倾慕我的外国人,包括我的前夫。
我们在土耳其相遇,他原只是一个想和我有罗曼史的外国人之一。我没想到一个无预期的记忆改变了我的后半生。在一个广场上,我忆起了一个和情人分手的前世画面,溃堤的眼泪就这样哗啦哗啦地涌出,我认出了这个地方;而他,是不是就是那个我前世爱着的人?
3日相处后,我们各回到自己的国家,开始了电子邮件恋情。远距离的爱情因炙热,忽略了了解的必要性,却加速了在一起的决定。
这一场3日邂逅,如果只是停在当时,我的命运会不会有所不同?我的人生之书会是另一本怎样的故事?不存在的故事已经不重要了!我只想慢慢地咀嚼这本已翻开、名为Michelle Chang的小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