嗨,最近好吗?
你家人的事,我听说了。我猜,你最近最常听到的两个字,大概是加油吧。有段时间,听到这两个字,我总恨恨地想:根本没人懂我的痛。
妈妈生病、过世那几年,我常没来由地想哭。
那种心痛的感觉,不是生理上的,而是心理上的。心痛起来,就像有人拿刀在你的心上划开一刀、再一刀,更残忍的是,还规定你不准叫出声。
痛心疾首从形容词变成动词,把我的心割开。告诉别人:“我觉得好痛、好痛!”对方可能会先安慰你几句,最后再用“加油!”结尾。
心受伤的时候,家人、朋友的陪伴,也许能让人在当下觉得好过一点,但当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,终究会看到心在流血。即使闭上眼睛,都能看到鲜红色的血液汨汨涌出。 痛了一天又一天,一年又一年;后来,我靠着爬山,在山中找回活下去的力量。
有一次和伙伴去爬山,眼前竟然出现一面九十度的峭壁。峭壁不高,大概两公尺吧,但峭壁的对面,是宽仅容一个手臂长的悬崖。
站在峭壁前面,我大叫:“我不行!”却又因为无路可退而困在原地。我决定再试一次、两次、三次,每一次,都在爬上第一个踩点之后,因为恐惧而忍不住折返回起点。
再试一次、两次、三次,爬了四、五十次第一个踩点之后,某一次忽然生出勇气向上爬到第二个踩点,然后是第三个踩点,最后,顺利到达顶点。 站在顶点上,我大喊:“我上来了!”
至今,我仍说不清楚为什么能在山中找到复原的力量,也许是因为在山中,必须放下心事,才能专注走好眼前的每一步。